起來畫圖嗎？”莫延有些不信的向顧若求證著。

顧若訕笑了一下，淡淡的答道：“不了解，我晚上很少會醒來。”

聽她平靜無波的回答，莫離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其實，每個在設計間畫圖的深夜，他都能感覺到背後那雙充滿迷惑而又溫柔眼睛的追隨。而那雙眼睛，不僅沒有打擾到他，反而讓他的靈感有如泉湧，感覺到筆下繪出的圖，穿在她上的妖嬈與嫵媚，以至於，好多的圖紙，他都不願意公開——因為，每一個深夜所繪的圖紙上，都有她的影子。

顧若接收到莫離的看似無意實則有意的目光，心不由得漏跳了一拍，但隨即恢覆了鎮定：每次醒來看著他設計間工作的時候，他都是一幅非常沈迷而投入的模樣，一定不知道，自己也曾經在半夜裏醒來偷偷的看他吧！

確實，不管他加班多晚回去，都會在連著臥室的設計間坐一會兒，有沒有畫圖她不知道，但一定是在思考設計上面的事。

就算兩人火纏綿過後，在她累極睡著又醒來的時候，也能看到設計間微微亮著的燈光，他正披著睡袍在那裏寫寫畫畫。

不可否認，正是他在畫稿時的認真與簡單，暗夜裏總是帶著執著的天真的臉龐，讓她慢慢的心動了，越陷越深！

想到這裏，她低頭輕笑了一下，決定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

她避過莫離意味深長的目光，拿起白板筆，對莫延說道：“第一個問題，我也不太懂，這個從出思路到采料之間需要幾個環節、需要多少時間的預算，莫離應該是最清楚的，我就從第二個問題還始講我的看法，如果有不對或與工廠況不符的地方，大哥你隨時提醒我！”

“恩。”大家將註意力關註到這幾個問題上來。

“結構上，我建議按事業線來分設計板塊，這樣固然會在人數上會多一些，但每個事業線的風格和客戶群體都不一樣，一個能設計出三十歲女人喜歡的BAR的設計師，她的產品不一定18歲的女生會喜歡，因為三十歲的女人永遠無法理解十八歲女生的公主結、卡通結、流行元素大量堆積的結；更何況，不同年齡段的女，她們的體型也不一樣，對內衣的功能要求也不一樣！生過孩子的女要求的重點是集中、上托、掩飾副；而未婚的女的要求重點則是透氣、便於運動！這在設計的工藝上是完全不同的！”顧若說著，在白板上劃下了莫氏目前三個事業線的不同定位和消費人群的特點。

然後將話題轉向莫離，毫不客氣的說道：“之前集團的設計中心，這個結構的弊端就非常明顯，一個設計師按不同事業線的定位設計的不同產品，相信除了色調、蕾絲不同以外，連罩杯的區別都不大，這如何能讓消費者在不同的事業線裏找到自己喜的產品？”

“所以說，看似節省，實則浪費！少請了幾個人，卻浪費了市場時機和消費者的選擇機會！”

“具體的商品數據，我是不清楚的。但我們D&F公司的全球設計總部，設計團隊分了不同國家、不同年齡層、不同消費層；設計團隊及數據組相當的龐大，我想，外國人也不是傻子，拿著錢來灑著玩兒吧！”顧若看著莫延和莫離，提示著他們。

莫離接過話頭，對莫延說道：“我們確實過多的考慮了成本問題。這樣的結構而導制的三個事業線商品無法有明顯的區隔，甚至可以相互借貨的問題，這兩年來越來越明顯了。如果從長遠考慮，我還是同意顧若的意見。但今年工廠第一年脫離集團，成本也是不得不關註的問題！我的意見是，只要不比往年差的商品，我都能接受，所以結構怎麽安排，還是以你的意見為準！”

莫延為了能順利與深佳人離婚，已經預先向沈氏企業定下了今年60，的印染業務，而他原訂的招標項目，也只是象征的在幾家新開發的公司之間展開，60，的訂單，還必須給莫延來做。當然，除了這個原因之外，老廠的運營、工人的穩定也是集團要考慮的問題。

這也為什麽，一家老企業想要改革，基本上會牽一發而動全，算得上是舉步維艱了！

也所以，顧若對莫老爺子能大膽的走出這一步，也是非常的佩服的。

而莫離這樣考慮，主要是順著老爺子的意思，不想改革太過兇猛，在內部引起太大的波動；今年的工廠的業績和穩定，是莫延能否在未來拓展新業務的關鍵！所以，他考慮得還是比較謹慎，也給莫延吃一下顆定心丸，至少集團方面，不會因為在商品方面過於挑剔！

莫延聽著顧若和莫離的分析，點了點頭，讓秘書過來，將顧若在白板上畫的結構圖拍了下來。

“恩，我考慮考慮，既然好不容易走了這一步，其實大膽點也無妨的！”莫延向他們兩人自信的點了點頭——他決定要去做一件事的時候，只會朝著目標一路前進，一切的障礙和困難都是他和他的團隊要去解決的問題，卻不能由這些來影響結果的達成！

而這個特點，一直是讓莫離非常佩服而又去刻意模仿和學習的，但人的個和成長環境決定了，他處理事的方法會不同！

所以，他在分析問題的能力上，一直優於莫延，而在解決問題的能力上，一直不如莫延！從處事的迂回與策略上來講，莫離則比莫延更適合做一個當家人！

所以，再過幾年，莫離越來越成熟之後，應該是莫氏最合適的接班人。這是顧若目前的判斷！

——

“恩，大哥的魄力值得莫離學習！”顧若的HR風格，無處不在！讓莫離有些翻白眼。卻也知道她說的是實話。

“顧若，別老念叨他，莫離最不喜一成不變的事了！”莫延趁莫離倒水的時間，低頭湊在顧若耳邊說道。

他一直認為顧若是聰明且世故的，但也一直沒有喜歡過她：女人就應該像飛兒那樣，迷糊俏一些才可，如她這般：冷硬而淡漠，一個上沒有溫度的女人，真是不討喜！

現在因為飛兒的關系，對她關註得多了一些，對她的才氣和職業感也越來越欣賞，但她的周正和莫離的隨意，讓他有點兒替顧若擔心：她似乎並不是莫離喜歡的類型！

“他喜不喜歡似乎不是我要考慮的問題！”顧若擡頭看著莫延，晶亮的雙眼，閃著狡黠而靈動的眸光，那裏面的聰穎和算計，讓莫延在心裏為莫離而祈禱：算了，他們夫妻，還不知道是誰算計誰呢！

莫離倒了水過來，正看到顧若雙眼亮晶晶的對著莫延笑著，當下雙眸一沈，走過去將水杯塞進她的手裏，霸道的說道：“誰說我不喜歡了，我老婆什麽樣子我都喜歡，大哥你這是挑撥了吧！”

莫延一看著顧若閃亮的雙眼大笑起來：“我哪兒敢，真要挑撥了，顧若還能放過我？”

“大哥這話說得，像是我有多兇悍似的！”顧若斂下雙眸，淡淡的說道。就手撥掉了莫離壓在她肩上的手，起擦掉了白板上的內容，重新進入下一個話題。

“至於考核方面，實際上是越簡單越好，指標太多或者數據提取太覆雜，都不利於考核，很多企業想考得既全面又細致，其實到頭來是本末到置的，大家重視了考核，在考核指標上大做文章，而忽略了考核的原本目的，最後也不知道考核是考了什麽，又考到了誰！”提起這個，顧若是感觸良多。

“恩。”莫延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所以對於工廠設計師的考核，我的建議是一個指標：即所設計產品的選款率！”顧若在白板上寫下這三個大字。

“那也就是不必對適銷況負責嘍？”莫延追問道。

“工廠設計的款是由集團商品中心來選的，所以適銷的問題，應該由集團商品中心來負責！莫離，你說是嗎？”顧若將頭轉向莫離。

“呵呵，與別的工廠合作，他們除了能滿足我們的選款需求外，市場適銷排名，仍然是能否與我們再次合作，以及供應商分級的重要參考因素之一！”莫離如實的答道。

“恩，這個倒是可以理解的，我看到你發給我的供應商評價因素表裏也有這一條的描述。”莫延沈吟著，將目光轉向顧若：“你的意思是，設計師只承擔選款的責任，而是否適賣的結果，由工廠來承擔？”

顧若點點頭：“是呀，如果將全部的責任全壓在設計師的頭上，他們的設計恐怕會傾向於保守與安全，在創新上面很難會有作為！更何況，工廠作為管理方，總應該為自己的管理結果承擔一些後果吧！”

“其實員工在一個輕松愉快的環境遠比在一個壓抑緊張的環境的生產力和創造力要好得多！這也是企業用人的終極目標，那麽何樂而不為呢？非得用一條一條的死規矩，綁得人手腳都不能動彈，就自以為管理規範、制度嚴謹了嗎？”顧若的無為而治的思想相當的重，卻不是莫延一時半會兒可以認同的。

但具體到設計師的考核指標，他還是願意聽從顧若的建議，單一、明確的指標，是最能出結果的！

“顧若，你離開安琪真是安琪的一大損失！”莫延在筆記本上記下了剛才大家討論的一些觀點，言詞間對顧若的專業度很是認可。

顧若自信的說道：“那是當然，我向來這麽認為！”

而在說到安琪時，莫離的眼底閃過一片郁，讓莫延有些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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